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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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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

見顏渺沒有躲開他的手, 他的面上顯然湧出些雀躍神色,幹脆利落的點頭,低聲軟語道:“是我不好, 師姐別氣惱了。”

顏渺不想輕易放過他, 神情依舊嚴肅著,瞥一眼他身上烏沈沈的顏色, 道:“這才多久不見,你討饒這一套倒是越來越熟練了。”

“我的確是在和師姐討饒……那師姐打算饒了我嗎?”

沈妄勾著她的手指, 模樣乖順, 說出的話語卻令人不寒而栗, “師姐想借用周既明的鏡虛陣來取到沈驚謫的記憶, 這本就無需與他商量,更別說是做什麽交換。他既先利用師姐來探知當年之事, 但凡是師姐想要的,他都該拱手送上才是。”

顏渺從他的話中聽出些端倪,眉頭微微皺起:“沈妄, 你打算做什麽?”

沈妄嗓音柔和, 卻難以掩蓋他言辭間的沈冷之意:“師姐無須擔心,用不了多久, 周既明定會依我所言,用鏡虛陣將沈驚謫的那段記憶取出, 再親自前來交給師姐。”

見他話語冰冷, 卻仍有遮掩, 顏渺繼續追問道:“你做了什麽?”

沈妄顧左右而言他:“師姐的靈識才到鏡虛陣中走了一遭,險些流散在陣中, 周既明既然只想探究過去那段有關周望舒的記憶,絲毫都沒有要顧及師姐的打算, 我的行事便也無需顧及他……師姐放心,我會處置好一切,不會讓師姐再因這些雜事煩心。”

“包括現在也是,我不想師姐因為我而氣惱,師姐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?”

顏渺聽他所言,又見他的目光盯著自己瞧,那雙漂亮的眼睛還閃著濕漉漉的光,終於不受控制的心軟幾分。

她輕哼出聲,道:“如今已不如從前那樣百般賣乖,改成先斬後奏了?”

沈妄見她松口,傾身過去,用那雙微微彎起的眼睛看她:“那師姐更喜歡哪一種?”

顏渺知道,這是又被他得逞了。

她敗下陣來,目光掠過他身上烏沈沈的衣袍,撥過他面上的碎發:“不管哪一種都是吃準了我會對你心軟,會放縱於你而已,是不是?”

沈妄的眼尾微微垂著,眉眼間的笑意更勝幾分,飛快的湊到她唇邊親了一下:“是啊,因為師姐喜歡我啊。”

顏渺眨眨眼,唇畔微動,本還放在他發間的手落在他的肩處,狀若無意般的按一按。

明明只是再輕不過的一個動作,沈妄卻微不可查的僵了身體。

只是他面上不顯,反倒朝她綻出一個乖巧的笑,似是與常時候並無兩樣。

顏渺卻察覺到他的那一下極輕微的顫抖。

她的目光仍註視著他,掌心順著他的肩膀撫下去,撫過他的手臂,不重不輕的輕輕捏過。

於是他的身體似乎更加僵硬了,曲起的指節也在輕輕抖動著。

下一瞬,還不等眼前人避讓,顏渺的指尖掠至他的衣襟,自手下勾著暗色絲線的衣襟探過,勾出一截雪白的內衫。

那截勾出的內衫平整幹凈,幾乎連褶皺都沒有,瞧一眼便知是新換上的。

不知是不是因他們二人如今離得太近,顏渺甚至還能自他的衣衫上聞到一股未散的皂角味道。

那不是沈妄常時候衣衫上附著的味道。

正因如此,顏渺更加肯定了,他的身上大概受了些傷,而且沒有想讓自己瞧見的打算。

她望著那截內衫,睫羽微斂。

有什麽傷是沈妄用靈力也一時難以撫合,甚至要尋一件深色的衣袍來掩蓋的?

他身上的傷,是強闖入鏡虛陣中時,被印陣所傷到的嗎?

見顏渺勾著他的衣襟正思索著什麽,沈妄垂首。

顏渺看著他垂下的眼睫,問他:“平日裏都穿那身素凈顏色的衣袍,今日怎麽想起來換成這件外袍?”

沈妄盯著她無意識揉撚自己衣襟的手,喉間微動:“我知道師姐喜歡我穿淺淡顏色的衣袍,卻還是生怕總穿那幾件相差無多的衣袍師姐看著會沒有新鮮感,便想換種顏色給師姐瞧瞧……這樣好看嗎?師姐可還喜歡?”

顏渺輕聲笑了。

從前在宗門時,她的確在見到沈妄穿那件月白錦袍時誇獎過一句。

那是一年深冬,雲浮宗落了大雪,沈如川事務繁忙,沈銜青與沈驚謫又在外平亂,沈如川便將人送到雲浮宗來修習劍法。

那時二人在一處惹過太多的亂子,千長寧獨自下山去接,路上又遇落雪,二人回到舟山時身上覆了一層薄雪。

顏渺抱著傘順著石階向下跑,冷不防撞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。

少年生得好看,雖年歲尚小,穿那樣素凈淺淡的顏色立於紛飛大雪中卻若松鶴,一時竟有幾分常言所說的仙風道骨之姿。

而似乎正是自那日,她無意間誇過沈妄那一句後,他再來見她,總會換上淺淡顏色的衣袍。

“我當然喜歡你。”

顏渺笑著看他,本撐在床沿的手也擡起,輕撫過他的頰側,又道,“有你這張臉,即使穿粗布麻衣也是頂好看的。”

她話語直白,留戀在他眉眼間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飾,沈妄的耳尖頃刻紅了透徹,睫羽微顫,牽過她放在頰側的手親了親:“師姐……”

下一刻,顏渺本勾住他衣襟的手徑直順著他腰側撫下去,精準尋到了他腰間綁著的一圈細布。

她靠他很近,指節曲起,對著他腰側的傷輕按了一按。

不知是不是因感知到疼痛,沈妄的動作再一次僵住了,牽著她的那只手停在空中,收回也不是,放下也不是。

顏渺眉頭蹙起:“還不說嗎?在南嶺墟的時候,那鏡虛陣你是如何闖進去的?明面上你我與周禮仍屬敵對,這樣的關頭,鏡虛陣在南嶺墟的禁地開啟,宗門的人定會前去查探,你又是如何從南嶺墟帶我回來這裏的?”

沈妄只是收回手,沒有說話。

顏渺向後靠坐著身體,道:“不想說那些細枝末節也沒什麽,這一路上受了多少傷,總能同我說說?”

沈妄輕咳一聲。

顏渺也不急著逼問,靠在床帳側,等著他的回答。

好一會兒,沈妄眨著眼看她,輕聲道:“那師姐親親我,我就什麽都肯告訴師姐。”

顏渺微挑著眼尾看他。

自從二人自黎荒回來,他似乎更加得寸進尺了。

或許不僅如此,或許自他闖入鏡虛陣中說過那些話後,心中早已翻湧起的念想就已經不加掩飾了。

……師姐,如今我早就能站在你身邊了。

顏渺的耳畔又響起他將她縛在懷中時說過的話。

是啊,沈妄早已經不是在北地時對生死無能為力的孩童,也不是當初在藥谷時,那個對世事無可奈何的少年了。

她修魔道的幾年,她離開的這幾年,他修習劍術精進修為,直到變成如今的,可以站在她身側的,與她並肩的人。

見她不言語,沈妄的聲音弱下幾分,再道:“師姐不願嗎……那我親親師姐也行的,我……”

話才說了半截,顏渺卻扯過他的衣襟,將他沒能說完的,那些討價還價的話語盡數堵在了唇齒間。

不似在黎荒時蜻蜓點水般的一吻,更不只停留於方才淺嘗輒止的輕輕觸碰,齒尖輕磨過的癢意惹得人渾身顫栗,呼吸相纏間,沈妄擡手將掌心覆在她的頸側,指尖滲入她柔軟的發間,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她柔軟的發。

他品嘗著唇齒間的溫軟,舔舐過微涼的唇瓣,呼吸輕而小心,幾乎忘了自己還能喘氣。

直到唇齒分開,沈妄的呼吸仍錯亂著,他擡指將眼前人落在眼角的濕潤輕拭下去,垂首,重新親了親她發紅的嘴唇。

顏渺的身子還有些發軟,神色恍惚著,聽他緩緩說道。

“我自金平城回來後,得知南嶺墟的鏡虛陣開啟,便立刻前往禁地……宗門的人其實奈何不了我什麽,倒是周既明的鏡虛陣還有幾分意思。”

沈妄拂開衣袖,連帶著內衫的綁帶也一並解開,將層疊纏繞在手臂上的細布展露出來。

雖已撒過止血的藥粉,更用靈力修覆過傷處,但沈妄手臂上的細布卻仍在向外滲血,方才被顏渺按過的地方已有血跡滲在細布上,緩緩向旁側洇散開來。

顏渺沈下目光,輕撫一下那寸洇血的細布:“鏡虛陣本就是南嶺墟的高階術法,連周禮那樣自由修習符文篆術的人都要損耗一雙眼睛才能修成陣法,你如此硬闖進去,若非是身有靈力相互,怕是那些符紋便能將你吞絞在陣中。”

她將靈力點在他的腕上,結一道凝血的符印,那處洇血的傷口才看起來好了些許。

沈妄搖搖頭:“我已試過,即使暫時將血凝起,不多時傷口也會再次破開,若想養好這傷,怕是要好一陣子。”

顏渺牽住他的手指:“可有問過元織?或是周禮呢?他可知鏡虛陣割出的傷怎樣才能快些愈合?”

提及周禮,沈妄的目光卻飄忽不定,只是道:“沒關系的師姐,都是小傷,只是愈合的慢些。”

顏渺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他閃躲的言辭。

她開口,徑直問道:“你究竟將周禮如何了?還是說你在南嶺墟時,將宗門的人如何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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